“人類大命運”(Homo Deus)讀後感2---現實為想像服務


我們把這些想像的事實認為太理所當然了,但它們其實是人類社會最大的驅動力。

你為什麼要努力工作?大部分人是為了錢。錢可以讓我們生活溫飽,甚至有傲人財富。

你為什麼要上教堂,上佛寺?為了救贖。相信上帝、神佛可以讓我們有更好的來生。

你為什麼要繳稅給國家,要服役?因為我們相信為了自己所屬的,這個稱為”國家”的共同體做點事情,是必要的。

這些”意義”,不僅驅動了個人,它也形成人類間強大的合作方式。讓人類社會具有其他動物遠遠不及的效能。

但是,國家、宗教、金錢這些原本是要用來促成人群合作的意義,人類想像出來的意義,有時卻是痛苦的根源。

譬如為了國家或是宗教,與它國或其它宗教發生戰爭。死亡、傷殘、財產損失,失去親人的傷痛,戰爭暴行、所有每一分的痛苦,都由參與其中的人承受。

本來是這些意義要為人類服務,卻變成是人要犧牲,來服務這些意義。

譬如中國大躍進時期,整個文官體系假報糧食產量,只為了驗證社會主義的榮光,造成大飢荒。(餓到死是一件多痛苦的事?)

譬如台灣的黑心食品商,用過期原料、用不良原料,只為了壓低成本,讓公司賺更多錢,卻傷害了每一個信賴這項產品的消費者。

這都是人類犧牲自己,來為這些想像的意義服務的狀況。這是一種最嚴重的本末倒置。

作者提到,看歷史,就是看這些”想像意義”的改變。不同時代的人,信奉不同的意義。

在神權年代,歐洲人參加十字軍去打伊斯坦堡。為什麼?

因為這是神的旨意,這是可以光榮自己與家族的英勇行為。

在一次世界大戰,歐洲戰場上的士兵在戰壕中忍受惡劣環境,為什麼?

因為這是為了國家的光榮。

從中古世紀一直到一次大戰之前,大多以神、國,做為核心意義。統治者也以上帝,上天,合理化自己的統治權。

作者以古老的戰爭畫作為例。畫面中,個別士兵的痛苦,都是其次,畫作主題都是英明君主躍馬揚劍,或是天神派出天使,站在某一邊的情況。

但到了近代,人文主義興起(Humanism)。人文主義要求,從每個人自己的內心找尋意義,不必聽從神、或是國家的指令。

戰爭作品開始偏向討論個人的苦痛,譬如”西線無戰事”、”搶救雷恩大兵”。

由於人在這些過程中體驗到痛苦,所以這是一個錯誤的做為。

所以為什麼偷竊不對?不是因為神說不對。而是因為,這會造成另一個人的痛苦。所以不應該這麼做。

人文主義的核心要點,在於對於個人自由意志的尊重。譬如政治上,由誰統治?民眾投票決定。商業上,那個商品成功?由一個個消費者選出。

現代民主政治不會說,教皇推薦候選人A,你們民眾怎麼可以選B呢?

現代生意人也不會說,媽祖神喻,這型車是比較好的選擇,你們怎麼可以選另一台車呢?

個人選擇、個人心靈探索是我們這個世代人類所信奉的意義。

後記:
書中的史觀相當有意思。幾乎可以用一個統合論,來解釋歷史大方向。譬如人文主義還可以分成三個大分支,一是自由主義(以美國為代表)、一是社會人文主義(以蘇聯為首),最後一個是進化人文主義(史上最有名者為納粹德國)。人類近代史上最嚴重的衝突,第二次世界大戰和冷戰,就是這些人文主義間的決一死戰。

現在看來是自由主義勝出。書中描述會讓讀者看到,其實贏得很辛苦,也很艱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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